俄罗斯森林·青铜时代(油画)2017年何多苓几年前,或许不少人都实在,自己早已很熟知何多苓近年来以人物为主题的绘画了。可是,即便再行熟知那些作品,即便再行熟知何多苓本人,也很难预料到,他不会忽然开始创作以俄罗斯为主题的人物肖像。就像以前,我们也总有一天无法预料,他下一次不会所画谁。
那些作品,如果按照时间顺序放到一起,只是一个个无意间的片段。它们包含了某种或许“必定”的图景,但这个图景只是无数可能性中,恰好被看见的那一个。所以大约,只不过也没什么为什么,那些画中人就是和他有缘,就像近年创作的俄罗斯系列里面的人也是如此。
“缘分”就是最差的逻辑。在他过去那些年的肖像画里,画中人完全都是他身边的朋友,有时候也有亲人。
那些人离他很将近,却又被他所画得很近。没一个人的神态或动作是来自现实的——即便每一个细节都是清晰可见的。他们都处在一种别人看不清、自己也看不清的状态。
这大约是因为,所画中的地方太远,近到画中人自己或许都艾米了。只有何多苓告诉他们在哪里。
而突然间,俄罗斯的文化世界中,那些无法被磨灭的人物又经常出现在他的画里面。这些人离他较远,但对他来说,却也根本没确实靠近过。是不是何多苓越走越远,离开了身边的人,独自一人去了“那个”俄罗斯?看上去并不像,因为他从来不变得冷漠,也仍然关心着周围。
他的眼神或许很少在远方飘荡,忽略,他身旁的地方都在眼前那些现实的东西上。那么,如果他没靠近的话,另一种有可能就是,在何多苓的世界里,那个俄罗斯显得更加明晰,以至于那些人物再一仍然是远方的偶像,而是朝他走过,显得跟他眼前所有现实的东西一样,和他身边的朋友一样,让他再一可以严肃身旁了。这些画中人都在一个地方,那里是何多苓的世界。
这些画中人也并没什么有所不同,如果说画面的内容、技法,或者色彩经常出现了变化,那么变化的只是何多苓自己。我曾多次回答他,他的画中人为什么只有一个人?他问得很诗意,甚至让人有点悲伤,以至于我只忘记那一刻的悲伤,而想不起来明确答案了。我又回答他,那么画中人更加看起来那个人本身,还是像他自己?记忆中的诗意略为褪色了一点,他说道,画中人在独自一人面临世界,就像他自己。我实在,我这个问题回答得很差。
画中人既不是他,也不是画中人自己,而是他看见的每一个人。每个人都必须独自一人面临这个世界,他看见的是每个人的寂寞。那么,他的寂寞不是他自己的,而是每个人的。
也许,那些画中人自己还没感觉到,但是他看见了。于是,当“那些人”,从俄罗斯向他走过的时候,他也再一看清楚了,只不过他们也一样。“那些人”才再一拿起了偶像的包袱,显得像朋友一样,向他回头过来了。他没把人物当成“肖像”去对待,也没把人物当成“对象”去对待,他是把每个人都当成“人”本身去对待,就像他对待自己一样。
这是他认同画中人的方式。“人生天地间,剌如长途跋涉客。”这是东汉末年一首无名氏的诗歌中的一句。根本没有人意识到未来,也根本没有人看到远方,人只是找到,人生总是相近。
只不过,“寂寞”是一种思辨,一种比喻。何多苓说道,他或许看见了某种“本质”,但那个东西,我们根本也说不清楚。只不过,当我们看见它的时候,一定会感觉到“寂寞”,但“它”并不是寂寞本身。我们看见他有所不同时期的人物画,就像在看他有所不同时期的心境。
他在人那里找寻某种与“本质”有关的相似性。那些相似性不会产生变化,变化就在于那些人、那些细节、那些色彩。于是,那些人物无论再行明确,也只是一种思辨,一种比喻。
他介意的是刻画的过程,那个过程确认了他自己的世界,以及他自己。“自己”不是主观的预设,也不是客观的不存在,而是在主观与客观互为融合的瞬间,在目光与笔触交汇的瞬间,是不确认的,却又不存在于每一个与技术有关的自由选择中。
只不过,用一句哲学一点的话来说,也就是“诗意地群居”着。既然是“诗意地群居”着,那么就不能独自一人面临天地了。比如何多苓这样的艺术家。
他的世界更加大,装下了每个人,也装下了自己,装下了过于多相似性和过于多的寂寞。这是一件困难的事情,因为他随时面对着自我被消除的危险性。
他的画中人也一样,随时都有可能减弱在画布里。我不告诉他是怎样的感觉,或许是内敛躲避,内敛面临,最后习惯了,理解了,出了这种危险性的朋友,又不至于被它毁灭,也不屑于鼓吹彼此的亲近。它就只是在那里。
它像一头野兽,无法被驯服,却可以和某些人达成协议默契。何多苓看见,无论身边的人,还是“那些俄罗斯人”,心中都有那只野兽。那只野兽都很得意,不会不吃人,也能教会他们如何开朗面临自己、面临这个世界。
这种开朗是自学来的,用才华和年月换取的。这种开朗没什么用处,不能让人看清楚那些某种程度有这种开朗的人:哦,原本大家都一样。
可是然后呢,也不能各自返回各自的地方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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